3月29日、30日,由北京演藝集團出品制作、北京歌劇舞劇院制作演出,改編自作家陳彥獲茅盾文學獎同名小說的舞劇《主角》在北京舞蹈學院迎來全要素排演,這部備受各界矚目的舞劇,以秦腔名伶憶秦娥的沉浮人生為切口,鋪陳開近半個世紀的時代變遷,又以先鋒的舞臺語言,凝練的敘事結構以及深刻的思想隱喻表達,譜寫出一場充滿悲情與力量的舞臺命運交響。
面對原著近78萬字的鴻篇巨制,舞劇《主角》編劇羅懷臻選擇以“提純”為創作核心——刪繁就簡,將原著凝練為1萬字左右的舞劇劇本,保留了小說中人物最具戲劇性的命運節點:憶秦娥從放羊娃到秦腔名伶的蛻變、藝術團體在時代浪潮中的沉浮、個體命運與歷史洪流的碰撞,在有限的舞臺時間內展現出深厚的文化底蘊與精神內涵,實現文學與舞臺藝術的完美轉化。
舞段設計上,舞劇《主角》導演王玫摒棄繁復的敘事技巧,以極簡純粹的肢體語言,在寫意與寫實之間構建出獨特的戲劇張力,特別是記錄憶秦娥心境變化的三段雙人舞,其各自不同命題的呈現方式直擊觀眾內心。與初戀封瀟瀟在浪潮般的水袖舞中,全程沒有肢體接觸的追逐訴說著克制與遺憾,與劉紅兵的短暫婚姻通過激烈的身體掙扎與不合時宜的掌聲,展現出這段感情的糾葛與無奈,與畫家石懷玉在光影斑駁的畫框間相遇,激烈與柔弱交織的舞蹈語匯,將藝術狂想與傳統堅守的沖突和矛盾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些舞段不僅是對人物關系的深刻挖掘,更是對人性與命運的深刻探討。此外,舞劇《主角》還通過精心編排、反映社會變遷的群舞段落,讓觀眾走入一幕幕生動的戲劇情境中,觸摸和感受到時代的脈搏。
“這不是一場兒戲,而是一段莊重的人生。”舞劇《主角》舞美燈光設計任冬生在采訪時強調,此次舞臺設計選擇了“中度灰至黑”的漸變以及“淺灰向深”過渡的背景幕色調,同時通過穿梭影像的設計完成空間跳躍,展現了憶秦娥從鄉村到城市的艱難歷程。練功房明暗交替不停開關的門,象征著憶秦娥的成長與蛻變,每一次開啟與關閉,都在訴說著她不懈的努力與堅持。特別是結尾處升起的一面巨大鏡子,憶秦娥褪去光環走入其中,高臺上她的學生華彩登場,鏡面虛實與高低反差折射出藝術的傳承與“主角”的更迭,尾聲中群演褪去的戲裝緩緩升起,憶秦娥從逆光中走向舞臺深處,一代名伶的故事就此落下帷幕,給觀眾留下無盡的回味與思考。
舞劇《主角》的服裝設計陽東霖坦言這是首次在舞劇中如此大規模地使用各式粗麻土布面料,他認為這種未經精制的原始質感,恰是表現劇中秦腔藝人“野蠻生長”生命力的最佳語言。面對秦腔這一厚重文化符號,陽東霖保留秦腔戲服的形制骨架,卻顛覆其材質與色彩,將蟒袍的華麗莊重轉化為粗布麻衣的樸拙,將繁復精致的繡花改為立體的紋樣拼接,打造出符合時代背景、具有傳統韻味的創新審美表達。
與常規舞劇不同,音樂創作從一開始便摒棄了“主題貫穿”的傳統模式,舞劇《主角》作曲趙博認為,舞劇音樂需成為獨立的敘事語言,既要與肢體動作嚴絲合縫,又要通過音色、節奏構建出角色內心的情感與時代的印記,因此選擇采用影視化敘事手法,以功能性音樂來驅動情感流動。此外在創作中大膽引入噪音藝術,“只要能發聲的物體,都是樂器”,將日常聲響升華為音樂語言:舞臺上,鼓風機的轟鳴與群演的竊竊私語交織成“流言蜚語”的聲場,老式收音機的電流雜音轉化為角色內心的絞痛,讓觀眾在噪聲環境中與角色共感情緒的焦慮與掙扎。
值得一提的是在舞臺呈現上,舞劇《主角》多媒體設計胡天驥采用了大量現代科技手段,特別是對實時影像的巧妙運用,在重要的敘事節點以特寫的形式充分放大舞者的表情與情緒,將人物內心的細膩波動直觀地呈現給觀眾,營造出極具視覺沖擊力的舞臺效果。這種創新舞臺呈現方式,不僅豐富了舞劇的表現力,也讓觀眾在欣賞舞蹈的同時,更加深入地理解劇中人物的內心世界。
據悉,舞劇《主角》將結合各方專業意見進一步打磨提升,并于5月9日至11日北京天橋藝術中心首演。